拉提斯很清楚一件事,他被拖在了这里,僭主许诺那无止境的欲望,令每个人都奋不顾身。
是的,从一开始这里就不需要任何守卫,只要价值足够,每一位贪婪的买家,都将成为僭主忠实的信徒。
得承认,魔鬼的话语极具诱惑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伯洛戈这般保持着绝对的理智。
伯洛戈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债务人的身份,从而豁免了这样的影响,他早已看穿魔鬼的本质,与其建立紧密的脐带。
可伯洛戈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眼中的金色光环,正在不断地往复转动,好像艾缪在想什么复杂的事,某些她难以处理的事。
视线重叠在了一起,艾缪看向那高台之上,被收容起来的不灭之心。
此刻不灭之心仍是处于封存状态,石英布满裂隙,但依旧能压制它的活性,拉提斯不敢直接触摸不灭之心,他为此叫来了另一名信徒,以他的血肉之躯为载体,将石英塞进了他的腹腔中。
血门正在重新构筑,但它的结构有些过于脆弱了,在搭建完成前,任何一点点的影响,都会令其坍塌,导致拉提斯被困在了此地。
现在猩腐教派仍占据优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优势会转化为危险。
直到现在,拉提斯仍然感到一阵惧怕,就像有头凶恶的野兽,躲在灌木丛中窥视着你,那头野兽不是僭主,而是秩序局。
疯狂的思绪在脑海里不断地撞击,拉提斯看向脚下的大地,目光穿透了层层岩石,看向了那雾海的深处。
拉提斯开始思考另一個计划了,另一个从一开始就被制定下来,会牺牲所有人的疯狂计划。
“母亲啊,您为何不注视我们呢?”
拉提斯喃喃自语着,祈求着猩红主母的力量。
无人回应。
耳旁隐约地传来了男人的嘲笑声,他被拉提斯的愚行逗笑了。
这里是僭主的国土,虽然在很多年前,这里属于另一位国王,但随着他的死去,男人僭越地掌控了这里。
多年以来,僭主的力量早已渗透了土地的每一寸,外者的力量难以干预,即便那人是他的兄弟姐妹。
猩红的世界微微躁动,拉提斯的眼神明亮了起来,他期盼着什么。
突然间倒下的尸体们都诡异地爬了起来,即便是残肢断臂,也挣扎着在地面上蠕动,仿佛有一个至高的指令被下达,它们密密麻麻地爬向高台之上,怪异的情景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滞。
尸体相互纠缠着,它们挤压在了一起,垒砌了血肉的门框。
鲜血逆流,在尸体的缝隙间淌过,紧接着构筑成了一道血膜,在门框中蔓延,化作了一面血色的镜面。
拉提斯的眼中闪过喜色,母亲最终还是没有抛弃他,疯嚣的力量在门中蔓延,血色的镜面沸腾了起来,宛如倒置的水面。
“走!”
拉提斯对着携带不灭之心的邪教徒喊道,只是命令如此,那人却难以挪动步伐。
不灭之心太沉重了。
这种沉重并非是质量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即便隔着封存的石英,并且以自身的血肉为载体,可不灭之心上透露的力量依旧压得邪教徒喘不上气来。
整个人的意识开始朦胧、破碎,神经被扭曲的力量折磨,无止境的痛苦施加在其上。
这是常人不该窃取的力量,它只属于那曾经荣光,但如今堕落邪异的存在。
祸恶。
“主教……”
邪教徒发出沙哑的声响,血肉复生的庇护不再,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枯,被腹腔中的心脏夺去那十足的生命力。
他求救似地向拉提斯伸出那干枯的手臂,可拉提斯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他很清楚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些人都是夺回不灭之心的牺牲品,只要拉提斯和不灭之心能离开就好。
忍住心中的畏惧,拉提斯向着邪教徒伸出手,可就在准备触及时,爆炸声从斗兽场的一侧响起,本被巨石堵住的道路被重新打开。
伯洛戈带着几分期盼地看向那里,他猜是帕尔默来了,斗兽场内的变数只有两个人,一是他,二是帕尔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