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嫁入荣王府半载,兰莺私下总还是习惯称马婉为女郎。
听到外面的行礼声,马婉的陪嫁婢女兰莺,快步来到内间,低声提醒:“……女郎,世子回来了!”
荣王含笑道:“你待这常家女郎,似乎格外上心。”
见那人跟着荣王进了书房,李录转回头,见身侧小厮也刚收回视线,淡声问:“怎么,你也听过那个传言吗?”
“父王。”察觉到父亲的杀意,李录立时道:“此前是儿子行事欠妥,逼迫太甚,才激起了常娘子的不满,以致未能顺利说服常家……”
连他都这般认为了,其他人自然更是如此。
所以,此时他绝不会让父王杀她的。
可是,阿尚且是凭借十余年的勤奋与坚韧,一点点累积而来,绝非一蹴而就。
她总能给这世间、给他新的意外,每一次当他再次对她刮目相看时,总会发现,昨日竟还是太过轻看她了。
他自幼习武,觉察力与反应之快,皆非常人可比。
李录与他点头,带着守在不远处的小厮离去。
李录饮了两口茶,开口道:“父亲,洛阳与荥阳士族皆已流散而去,崔璟遭崔氏除族,如今……”
小厮闻言脸色一变,有些慌乱地垂下头去:“小人不敢,小人不知……”
义琮向他拱手行礼:“世子慢走。”
他于芙蓉花宴之上求娶,对方相拒……
“她若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便该知晓,她告知或不告知明后,此中并无区别。”荣王神闲气定地道:“杀李通也好,助徐正业也罢,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并无任何消息价值可言——”
如坊间传言那般,天生将才吗?
国子监击鞠,登泰楼作画。芙蓉园马场中,降驭先太子殿下留下的战马……
“今日时局不可同日而言,你也已平安回到父王身边,此处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处处被动,只能受人挟制的荣王府。”荣王看着面前的儿子,眼底几分愧疚:“说来,这些年在京师求存不易,实在委屈我儿了。”
“从其作风性情来看,她当初扬言于七十三日内杀徐正业,并非大话,也并非在赌,而是……她笃信自己可以做到。”荣王眉心微动:“可是……”
荣王点头:“你身子不好,记得按时服药,早些歇息,不必太过操劳。”
“崔家知道又何妨。”荣王笑了一声:“我此前欲杀崔璟,并非是冲着崔家去的。且这世间本没有永远的敌人,崔家若会因为此等小事而拒绝荣王府,那这世上便不会有百年煊赫的清河崔氏了。”
李录回到居院时,天色已近暗下,居院中,侍女正在各处掌灯。
他说话间,一枚青色的银杏叶自上方飘下,尚未来得及落到茶盏中,即被他抬袖轻挥去。
那些广为人知的事迹已不必多言,于是他从去年于京师与常岁宁初遇时说起。
“是,那是因为她值得。”李录并不否认:“儿子相信,若有朝一日您见到她,也会是一样的想法。”
<divclass="contentadv">“也好。”荣王笑了笑:“那便再试一试她有几分本领,又有几分胆量。”
若此时这位圣人急于要与荣王府撕破这最后一层脸面,那么,这摇摇欲坠的局面只会加速崩塌——如今该感到害怕的不是荣王府。
崔璟虽然被除族,却难保暗中与崔氏当真再无丝毫往来。
父亲的那些幕僚属官每每看向他时,眼底似乎总藏着无声的惋惜与不确定。
这样突然横空出世的一个人,这样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女郎……无论是从哪个角度去看,都会让人生出探究的兴趣。
荣王看过去:“义琮回来了。”
直到一名身穿束袖劲装的蓝袍青年走来,恭敬地上前行礼:“王爷,世子。”
他也见过这样的奇才,这样在旁人看来甚是狂妄的底气——他的侄女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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