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老问题啊。
“这个人啊,是张果的老部下,有能力,也为驿站的推广立下了很多的功劳,你说他贪了多少嘛,也说不上,每个月,他为自己弄一百余两银子,一年多了,贪墨了一千多两。”章循摇头道。
“这不是多少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李泽打断了章循。
“是啊,正是如此,所以张果纵然可惜,也没有说情,这个人现在已经去蹲监了。”章循道:“大好前途,毁于一旦,这一次离任,本来是要提拔他的。经由这件事,张果便在想,如何保证驿站既能经营好,又不出现这样的贪污问题。曾经一度,经果想将这些驿站完全拍卖出去交由民间来经营,可是这些驿站又还担负着不少的官府,军队甚至是内卫系统的书信往来。完全交给民间,也是不现实的,而且交给了民间,完全只想着了赚钱也是不行的。”
“可以制定一定的奖励机制。”李泽道。
“奖励机制?”
“不错。”李泽道:“像这样的比较特殊的机构,可以与一般的官员有所区别。比方说,这个高密驿站,如果他们每个月能赚一千两银子,那么,便拿出一到两成出来,作为这个团队的奖励,赚得越多,奖励也就越多。当然,前提是在保证信道正常运营的基础之上,不能误了公事。”
章循怔了片刻:“这行吗?驿站官员,可都是有品级的正式朝廷官员。”
“他们是特殊的一群人。”李泽思虑了一会儿:“这件事情你提醒了我,在我们所有的国家经营的生意之上,都可以推行这样的一种制度。这几年来,腐败高发地,都是在我们的商务系统里,这个高密驿站的官员只贪了千把两银子,还真排不上号。但如果我们给这些人一定的奖励,我想,虽然不能杜绝贪腐,但总是能大大减少的。这些人每年过手的钱财都难以计数,但他们能拿到手的,却是少得可怜的固定的薪饷和一些官员福利,而与他们打交道的,都是一些出手豪阔的大商人,也难免会心里出现不平衡。”
“李相,我们大唐官员的薪饷,福利一点儿也不低。”
“人和人的认识是不同的,你不能用你的道德标准来要求别人。”李泽摇头道。“告诉张果,让他在山东试行这个机制,算了,你让人把他叫来,等我有空的时候,好好地跟他谈一谈这方面的事情,如果行之有效,那么,便可以大面积推广。”
“好。”章循点了点头。
放下了这件事,李泽却是笑看着章循,道:“一别两年,坐镇一方的感觉如何?”
“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章循老老实实地道:“以前在李相身边,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在您身边的时候,我虽然也与闻要务,但大体上都是一些宏观层面的大政策,大方略,即便是我有时候做错了,有李相,还有那么多的部院大臣,总是能给我及时地指出来。但督政一方,大事小事都要与闻,而且我是这里的最高首脑,我错了,却是不见得能有人给我指出来,那便是会祸害一大片。有时候我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传到了下面,却成了下头官员们认真执行的指示,也让我很是苦恼,现在我是在说任何一句话之前,都要在脑子里转上几圈。想想这句话说出去会不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远远没有在李相跟前来得快活啊!难,太难了。”
李泽大笑:“这才是正常的,跟我的感觉一样一样的。不过你在山东,做得还是很不错的。章公很是为你骄傲啊!”
“在李相身边做了这么做,学到了很多东西。”章循道。
李泽微笑着转头看向窗外,驰道两边,大片大片的麦田,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每一块地里,都有无数的人在挥镰奋战。其中一些人,却是让李泽眼前一亮,那些人虽然基本上都光着膀子,但脖子上,却都系着一条红巾,即便是天气如此炎热,却也没有摘下来。
那是义兴社员。
顺着李泽的目光看过去,章循道:“这两年,义兴社在山东的发展还是很快的,这是义兴社组织的互助组,帮助百姓们收割。收割的好天气就这么几天,要是误了时,雨一来,收成可就大受影响了。”
“今年看来是丰收了?”
“丰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