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百分之九十九不相信父亲会作出这种事来，但是毕竟何正义亲笔书写了认罪书，甚至在开庭审理时自杀了。所以对于此时世界快要崩塌的何轻音而言，提问的声音也不停颤抖起来。

“那到底真相……是不是爸爸……”

项浩然原本一脸阴郁的戾气，可是在目睹何轻音如此脆弱无助的表情时，他的眼底忽地略过一抹不忍。毕竟他养育了对方十多年，他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忍与怜惜在心底放大，他终是叹息一声收回了刚才的恶意。

“放心，你爸爸并不是凶手。当年他被认定为嫌疑人真的只是巧合，我听到有人落网时最初也十分疑惑。正因为不清楚真相，所以我才主动接近你爸爸甚至接下这宗法援案件。”

项浩然有些感慨地望向窗外，他顿了顿，这才继续道：“我倒是没想到，你对苏洛的信任强过我这个养育你的师傅。仅凭他毫无证据的推断你就会怀疑我？”

“那倒不是，我本来是一直反对他的想法的，直到……”何轻音转头看了看苏洛，随即吸了吸鼻子沉声说：“直到七日前我和他因为这宗案子在他家门前吵了一架。我一怒跑了出去，就在苏洛快要追上我的时候，马路的岗亭旁有个初中生将捡到的十元钱交到协警的手里。那一刻，我清楚地听到那名学生冲着协警叫了一声‘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项浩然看似毫无意义地重复了一遍，随即有些颓然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何轻音见到师傅这副样子，脸现痛苦地颤声道：“你也想到了么？我们曾经一起看过堺雅人主演的日剧《胜者即是正义》，当时你曾很自豪地向我说‘无论内里是什么样的律师，在世人眼里所有律师都代表着正义，就像他们分不清协警与民警一样，总是冲着协警叫警察叔叔’。所以在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也许当年苏洛听到姐姐高呼的‘正义叔叔’并不是在指我爸何正义的名字，真实的意义却是指作为律师的你！”

苏洛见到何轻音止不住轻颤的身体，于是体贴的走了过去轻轻握住对方的手：“轻音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我特意上网查了一下这部日剧，当时上映的时间是2012年，而现在正好是2023年，根据时间推算十分吻合。恐怕你接近我姐姐时也和她谈起这话，所以她便一直称呼你为‘正义叔叔’。”

项浩然轻轻闭上了眼，再次睁开始，眸中的阴郁散去，仿佛他已经承认了失败的事实。

“我真的很佩服苏检，不愧是世人仰慕的鬼才！你的心机计谋之深，我项浩然真是自愧不如。先是自认凶手利用我的好胜心理引我行动，再设下连环计策将我一步步引向覆灭。这场斗智斗勇的战争，我承认是我输了！”

“其实最初我也是兵行险着，只因你作案手法过于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迫于无奈，我唯有利用凶手不愿意服输的个性引蛇出洞。只是没想到……我的疏忽害死了莫浅希……”

项浩然听到莫浅希的名字神情微微一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他却没有说出口。

“这次与轻音一同设计的陷阱十分凶险，原本是准备了弹簧式魔术刀打算假装争吵后让她刺向我。可我并没想到半途中却发生了何正义自杀……自杀的事件，幸好轻音没有被悲伤左右放弃计划。”

“看来轻音在中途已经将何正义自杀的匕首调换成魔术刀？其实你的计谋还是有漏洞的，你就不怕我当时没有追轻音而是去仔细查验你的伤势么？想必那些鲜血都是演戏时用的血浆，只要稍微认真点观察，你的计划便会全盘失败。”

苏洛听到这话只是扯了扯嘴角，轻叹口气才悠悠道：“这是我的赌局。我在赌你养育轻音十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