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的一声，西门玄手中长剑剧烈弯曲，他将全身修为急速调动出来，奈何手腕已反，无法用出全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青霄剑摧枯拉朽而来，连带着自己长剑一并撞上手肘。

这一下力道不大，但技法巧妙之极，西门玄只觉得手肘处麻筋一颤，随即半个身子都陷入了短暂的麻痹中，长剑因此脱手。

一招攻守倒换，一招抵定胜局。

西门玄双目无神，神情僵住，这个年轻人，竟然仅用两招便击败了自己，击败了内功境界远胜他的自己。

他的剑招平铺直叙，除了速度很快，几乎没有惊艳之处，亦没有蕴含什么高深剑理，却何以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

莫非他已经达到传说中返璞归真的境界？

但这怎么可能！

他才多大年纪，即便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剑，也不可能在这种年纪便有如此剑术造诣的！

可他又能处处料得先机，用最小的力气和最普通的招式破开了自己的防守，这又如何解释？

西门玄百思不得其解。

立在一旁的西门峰哑然无言，他一开始还抱有几分侥幸心理，认为对方能够一招击败自己，多半是因为自己太过轻敌的缘故，现在却是丝毫没有这种想法了，以父亲的武功修为在这人面前也撑不过三招，当世能做到如此程度的，怕是只有那几位宗师级人物。

这人如此年轻，竟然已有宗师般的强横实力！

厅堂内一片静默，只余两道急促的呼吸声。

顾寒收剑回鞘，微微一笑道：“多谢前辈指点。”

他这倒也并非全是客套话，西门玄的剑法实际上还算不错，不过与他相较，终是太过拘泥于招式，面对这样“一板一眼”的剑招，他能轻易窥出破绽及后招所在，要想制敌，单凭一个快字便可。

而最重要的是，他能从西门玄身上隐约揣度出当世七大宗师的实力，自己有法相期剑招在身，即便修为相差巨大，也应当有一战之力。

西门玄终于回神，他重重叹息一声：“足下剑术通神，老夫拍马难及，只是老夫心中有几处疑惑，还望足下能不吝解惑。”

他拱手下拜，语气诚恳，作为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他自然知道各人有各人的隐秘，多加打探颇犯忌讳，不过顾寒刚才那两招，着实让他抓破头皮都想不明白，若弄不清楚，怕是寝食难安。

“前辈无需客气，直言无妨。”顾寒道。

“老夫方才那一招，自问已得八九分精髓，却如何会被足下轻易破去？”西门玄沉声问道。

顾寒淡淡一笑道：“前辈既然使的是招式，自然便有迹可循，只要有迹可循，便有隙可乘，晚辈自小研修百家剑法，不敢说阅尽天下剑招，但与前辈方才那一招大同小异的招式，却是见过不知多少次了，自是有许多方法应对。”

他见西门玄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补充道：“这天下间，内功境界若是领先太多，便可一力降十会，不论招式多么精妙，都可以力破巧。而招式亦然，运用到巅峰便脱离了招式的范畴，假若每一剑都浑然天成，无迹可循，自然便寻不到破绽，也就无招可破，反之却能轻易破掉敌人的招式。”

西门玄呼吸急促，眼中泛出道道光芒，喃喃道：“无迹可循，无招可破？无迹可循，无招可破？”

恍然间，他眼前好似出现了一个生平前所未见，连做梦都想不到的新天地，一些困扰多年的疑惑，一下子就松动开来。

“那如果都是无招境界，又该如何分出高下？”一旁的西门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