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电向远处晃了晃,只能照到屋背后那些高大的树,照不到的地方,尽是一些黑咕隆咚的黑影,有如蹲伏在地下的巨兽,似乎正瞪着我们,随时可能动起来,向我们发起扑击。
这种念头没有还好,一旦开始生出这样的念头,就越想越是心惊。我打了个寒战,对文瑜道:“你暂时不要回这间房里睡觉了,可能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偷窥你。我不放心你的安全,你……你……”
我说了几个你,都不知道怎么说好。让她去镇上的宾馆住?不见得安全,而我见不到她,只有更加的放心不下。要她跟我睡吗?好像也不太行。
文瑜皱眉道:“我们还是老样子,轮流守夜吧。我们都别回房里睡了,就在大厅上打地铺。我要真是和你睡在一起,哼哼,就算别人不说,我自己也觉得不像样。”
我说道:“也只有这样了。你放心吧,在大厅打地铺,你看得见我,我也看得见你,家里也能看得见,我们没有……没有那啥,咳咳!”
我们回到大厅,在大厅上点了煤油灯,抱了席子和毯子,真在大厅上打起地铺。照例,我让她先睡,我先守夜。
文瑜轻轻抱了抱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对我说了声晚安就躺下,盖上毯子睡了。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点起一支烟,看着天井上空暗蓝的星空,陷入了沉思。
我自认生平并没得罪什么人,特别是村里的。会是什么人,跑来文瑜的窗外,站在那里偷窥她呢?难道是村里的某个人,看见文瑜漂亮,动了色心?
但这也不太可能……我们村里,并没有那么高大的人。我虽然不懂从脚印大小来计算身高,但也看得出来,那绝对是一个身高可能在两米左右的人留下的。我们村里哪来的那么高大的人?
小狐狸又为什么老是朝外面指呢?它明显是想告诉我们,它是无辜的,它没干那些害人的事,而是另有其人,所以,那个站在文瑜窗外的人,才是魅惑文瑜上吊的人吗?
什么样的人,能拥有那么高大的身材,并且还能魅惑文瑜上吊,并且文瑜还不知道呢?
催眠师吗?
我听说世界上有一种奇特的人,能够通过一些心理暗示的办法让别人受其控制,做出一些他们不是出自他们的意识的行为,那种人,叫做催眠师。但我也听说了,催眠师并不能强迫被催眠的人去做违背他们本意的事情,比如不可能让一个活得好好的心理很健康的人自杀,更别提是上吊这种带有相当主观意识的事情。催眠师只能诱导并激发出人心里潜藏的想法并去实行,比如某个人一直想要干点违法犯罪的事,催眠师就能催眠他让他去做,又或者是某个人心里一直有话想说出来,催眠师也能诱导出来。
但是,诱导文瑜上吊,并且是让文瑜梦见我出轨对不起她,让她伤心欲绝,这才上吊……这明显是大大超出了催眠师的能耐。能做到这点的人,简直就是拥有鬼神之力。
又是什么样的人,会痛恨文瑜,或者是痛恨我,想要让我们死呢?我到底得罪过什么人呢?还是那么高大的人?
我倒是想起,以前文瑜被人家胁迫去潜龙谷寻找什么大秦国师的长生不老丹的时候,对方的什么老板派了一群外国佣兵跟我们同行,既是帮忙,也是监视。而我对那些佣兵非常的不客气,想尽千方百计弄死了他们。除了老毛子算是比较友好的,最后是自杀的,其他佣兵我都是非常讨厌的,特别是那个小日本和美国队长……难道,是那些佣兵追查到了我和文瑜现在的住处,远涉重洋跑到这里来找我们的麻烦?
虽然我们最后给对方上交了一颗能治愈伤势据说还能壮阳的珠子,但携带着那颗珠子返回美国的白人最后好像是飞机失事挂掉了,珠子自然也就掉进了大海,对方的老板最后没得到。
如果说是对方因此而再来找麻烦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们说不定从文瑜和我的书信往来中找到了我的地址……
但这样子仍然不太对。文瑜说她已经打过电话回家了,家里没事,对方没有继续为难她的家里人。如果真是要找我们的麻烦的话,没理由放过文瑜的家里人。
特别是……如果真是一群无法无天的佣兵,他们有必要搞这样的手段吗?直接冲进来大杀四方都不会有什么顾忌。我们又没有什么武器,根本就是无法对抗。他们有必要这样子吗?
由此看来,佣兵是有可能,但有着更多的不可能。
不是村里人,不是佣兵,那,到底是什么人呢?又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们死呢?
唉,文瑜和我在外面经历了不少凶险,都不想继续冒险了,想要和我在中国的乡村隐居下来,安生过日子。我也本以为家是最温暖的港湾,回到家可以少掉很多的烦恼,可是,谁想得到呢?回到家里来,竟然还是那么的不得安宁!
看来,以后我要是能摆平了这件事,就应该定下心来,让文瑜指导我,写一本回忆录,就叫做什么《乡巴佬历险记》,或者《和文瑜在一起的日子》,或者——《怪谈笔记》……
一支烟很快抽完,我又点了一支烟,几口抽完,丢在地上,踩灭了烟头,看着煤油灯下文瑜那美丽而有些朦胧的脸,暗暗发下了决心。
文瑜和我可算是出生入死,又对我差不多是以身相许的了,那就是我最亲爱的人。无论是什么人想要文瑜死,我都会要他先死!就算是阎王爷,我也得拔了他的胡子!
熟睡中的文瑜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话:“不要……我们不要过那样的日子……我们……要幸福……”
我握住她的手,庄重而小声地说道:“放心!我们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