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文大小姐念诵的这些西洋经文,我嘴唇动了动,想出言反驳,但随即忍了回去。人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在危急关头,也会有最想借助的安宁感。人家是信教的,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地念圣经,寻求上帝的保佑,那是再也自然不过了。所以,又何必去打扰人家呢?
此时我们距离漩涡中心的水柱已经是越来越近,虽然还无法目测出距离,但在这样的雨幕中都能看得到,那自然是不会很远了。而在漩涡之外游动的那条大鲸鱼,也一直在我们的视线里,越来越近。
浪涌太大,那条鲸鱼虽然一身强横的怪力,但也无法直接穿过层层浪涌,只能是像人类爬楼梯一样沿着浪涌游动,不过是逆向的。若非如此,我们也完全不可能追赶它,这鲸鱼早就游到了漩涡的外围了,而我们的船是完全不可能在这样的浪涌中掉过头来的。
我们站在后甲板上,抓着身边的东西稳住身形,紧张地盯着在雨幕中越来越近的鲸鱼。那条巨大的怪物一般的大鱼,起初是只有一个人身大小的一点,随着我们的轮船和它的相对距离的拉近,那条鲸鱼在我的视线里逐渐变大,慢慢地从一个人身大小,变成了小汽车般大小,已经是相当的近了,估计已经在百米之内。
但是它是逆着浪涌而游动的,而我们的船则是被浪涌推着向漩涡而去,光叔他们可能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只能调整船头的航向,尽力抗拒着不至于直接被浪涌推翻,无法跟鲸鱼一样逆着浪涌行驶,想要正好在20米左右的地方跟鲸鱼相遇,可是相当的不容易。
我们也发现了,船身左右的形势颇有不同,右侧是想下陷的,左边则相对要高一些。随着我们的船逐渐靠近漩涡,回望左边时,只看到浪涌如山,高高堆起,就像是站在山脚下仰望大山,只不过这大山是汹涌的海水组成,凶猛地涌动着,一刻不停,看之令人头晕。
现在的形势,天地间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铁锅,锅底就是漩涡的中心,我们的船在大铁锅的中间位置左右,一步步地向中心的锅底而去。而那条鲸鱼则是在逐渐地脱离漩涡中心沿着一圈又一圈的浪涌逆游,离锅底越来越远。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和鲸鱼在20米左右相遇,最多只有两次机会。一次是鲸鱼在内圈的时候,我们的船赶上了,另一次则是鲸鱼到了外圈也就是船的左侧,我们的船则到了内圈。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我们无法掌控鲸鱼的速度,更无法掌控浪涌的吸力,光叔他们最多只能是开足马力,拼命抗拒着吸力,使得鲸鱼从我们旁边游过去的时候,我们的船正好和它处于比较有利的角度,能发射“破山弩”击中它,并且牢牢地钉住。
如果这能轻易地做到,也就谈不上有什么难度了!
后甲板上站了好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紧张地看着那条鲸鱼。谁都明白,二次机会叫做最多,未必真有第二次机会。一次射不中的话,大家可能是就此完蛋,一起被水淹死。
他母亲的,今年为什么这么倒霉?什么事都碰上了?
蒙德也紧紧地盯着鲸鱼,嘴唇抿得紧紧的,明显也相当紧张。生死关头,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只要是人,就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绝对的镇定。镇定都是相对的,紧张是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