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地说,这股冷风是袭向我背后的,离我的脑门正中还有一小段距离。虽是如此,那也是来者不善,我立即向前大踏步窜出,手下用最快的速度把电池塞进电筒里,两下旋上底盖,一拧开关,大叫道:“文大小姐,铜镜!”
在我呼叫文瑜的同时,身后啪的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文瑜立即转过身来,用手里的照骨铜镜照向我旁边。我也在这时候转过身来,把手电往后照去,只见一个浑身紫黑色没有毛发的怪物正俯身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脑袋,双手捧起,用力按到自己脖子上。那颗脑袋满脸是血,脸庞巨大,长着一头金色短发和棕色的络腮胡子,双眼碧绿,正是我们在寻找的美队。但这身体嘛……理所当然不是美队,应该就是之前那具无头古尸,美队的脑袋被它切下来安到自己脖子上去了。不过瞧这情形,这例换头手术显然是不太成功,这家伙从上面扑击我的时候,脑袋给掉下来了。
但这显然也不是完全失败的手术案例。脑袋是会掉下来不假,但安到这无头古尸的脖子上的时候,这颗美队的脑袋还会对我们张口冷笑,露出满嘴黄牙,碧绿的眼睛还大睁着,恶狠狠地瞪着我看。这副神情有点陌生,但也可以说是熟悉,毕竟美队之前是这么对待过我的。
只是在看见这颗熟悉的脑袋安到一个邪恶的古尸上面的时候,我们无论如何都觉得,这他娘的简直是诡异到令人浑身鸡皮疙瘩刷刷起啊。
最起码说,文瑜就吓得不轻,手里的铜镜差点就掉到地上,好在她心理素质还算强,赶紧又抱紧了铜镜,正对着那具无头古尸——现在该叫做“换头古尸”了。那具古尸却似乎对这铜镜不怎么感冒,完全没有害怕的神色,也没见它躲避,只是照样恶狠狠地向我扑了过来。
殿后的毛子毕竟是老兵出身,此时已经丢掉美队的背包,大踏步运动到侧面,端起步枪对着那换头古尸就打。他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失的的子弹打到我和文瑜。我则赶紧拔出柯尔特手枪,在大腿上一擦打开保险,左手仍旧高举着手电照明,右手连开三枪,全都打在美队的脑袋上。
柯尔特手枪的大口径子弹在近距离的侵彻力是相当强的,毕竟这是当初设计了用来阻击发疯般地向伟大的世界警察美军士兵冲锋的菲律宾土著人的,一般人挨上一枪就会倒地,两枪基本就没命了,其侵彻力和停止能力可见一斑。不过在这么近的距离打中美队的脑袋,子弹初速不够,弹道也太过稳定了,无法爆掉他的脑袋,只能是在他的脑袋上打出三个拇指大的弹孔,把他那张本已经血迹斑斑的脸打得血肉模糊。脑袋再一次脱离古尸的脖子,向后掉落到地上,还在地上滚了几滚。
这时毛子的步枪也从侧面对那换头古尸造成伤害。那换头古尸本身是不会出声的了,但美队的脑袋却还在地上发出冷笑,似乎对这种物理伤害不太感冒。文瑜再一次举起铜镜对准那换头古尸,再次高叫道:“高呼吾名耶和华,恶魔滚地炒苦瓜,六洲人民齐欢庆,基督民众笑哈哈!”
要不是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合适,我真的想笑出声来。这他娘的谁教文瑜念的经?谁翻译的这么搞笑的圣经?简直跟马列的无产阶级理论有得一拼啊!
不过或许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可能是文瑜从小念得滚瓜烂熟的经文,就跟我们从小念的阿噢额一样,就跟穿衣吃饭一样的成为根深蒂固的习惯了,在这个紧急关头,本来相当理性的文瑜竟然给念了出来……
换头古尸显然并没有为文瑜念的经文而感动,对子弹的伤害也浑若无事,对铜镜也是视若无睹,只是追着我跑。之前这怪物见光就跑,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它怕光,现在一看,它怕个屁!看来不过是为了不早早就让我们摸清楚它的真面目而迅速远离光源罢了。
这古尸来势虽然凶猛,但毕竟我是野战军出身,摸爬滚打惯了的,身手和反应还算敏捷,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躲开。没被它扑倒,就是那股腥臭之气,实在是闻之欲呕。
文瑜见铜镜和耶和华这回不灵验了,我又被追得正急,只好放下手里的铜镜, 拔出手枪看了看,快步冲到还在地上打着滚儿的美队脑袋旁边,从上而下对美队的脑门顶子开了两枪。那颗脑袋毕竟是人类的,或者说曾经是人类的,受此重击之下,顿时脑-浆迸裂,嘴里的冷笑变成了嚎叫。
这的意思是……它知道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