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紧张。

因为，已经有不知道多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危险逼近的感觉了。

同时，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将这种危险的感觉作为兴奋剂，而是，产生了害怕的情绪。

第三发子弹，穿透了杨二小的大腿，血液，如一朵鲜艳的红花，慢慢的盛开、蔓延。

疼痛，如泉水一般，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刺激着他那颗暂时并不强大的心脏。

杨二小咬着牙，大吼着：“不能停！绝不能停！”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在这句话喊出去之后，对方的第四发子弹，必然会很轻易的打中他的要害。

这是一个枪手最基本的要求，杨二小相信对手有这种能力。

猜测，是正确的，杰米，确实是可以轻松的做到这一点。

但，那是以前！

现在，他已经脑海纷乱，清醒，已经不再属于他。

所以，他的第四发子弹，飞出了，却没有击中杨二小，而是擦着对方的脸颊而去。

这一幕，他已经不可能看到了，也不可能知道了。

因为，杨二小已经接近了他。

“不…呃。”

杰米，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嘴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探了进来。

是自己手中的枪！

他知道了这一点后，激烈的挣扎了起来，眼里，像是漫漫的恢复了神采。

在刚才，杨二小靠近他的时候，已经将自己右手的钥匙换在了左手。

而他腾空的右手，便抓住了杰米的右手，他只稍一用力，便将枪探进了杰米的嘴里。

不太雅观，但对于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一切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当杨二小看到，眼前这人的眼睛正在恢复神采，他丝毫不见慌张，而是抬起了左手。

噗嗤！

钥匙，一下子被捅进了杰米的眼球当中，瞬间，白色的汁液、红色的鲜血开始飞溅。

“呜呜…”

由于剧痛，杰米并不能说出任何的话语，只能是痛苦的“呜呜”着。

“我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杨二小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这一刻，他想了很多，很多。

脑海里，最先闪过的，是老杨的谆谆教诲：

“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将事情做的太过绝对，不管是多么残忍的人，他都有一对父母，甚至还有一双儿女。”

“如果你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想想我，想想你的父母，你的爷爷！”

想起这些，他犹豫了，他彷徨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手里的劲道，也开始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是的，他有些妇人之仁。

但作为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都应该会有这种妇人之仁。

这是人性的闪光点。

不可磨灭。

“机会难得！”

杰米本来觉得，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手居然开始放松了。

他觉得，这是对方的麻痹大意，也是自己的机会。

于是，他的挣扎开始变得猛烈了起来。

右手，已经挣脱。

枪，也恢复了自己的掌控。

疼痛，并不能使他变得虚弱，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

仅剩下的那一只眼睛，阴狠的盯着面前的这个黄种人，他开始笑了。

从微笑，变成出声的笑，到最后，变成哈哈大笑。

杰米从未想过，重新掌握身体，居然会是如此的美好。

不过，他并没有多做享受，而是将手中的枪，指向了对面的这人脑袋，只要一下。

只要轻轻叩动板机的一下，对面的这个人，就会变成一个死人。

“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

杨二小眼神呆滞，身体随即倒地，如一团烂泥。

西服之上，一大蓬猩红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