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坛看到秦亚茹,目光闪烁,脸色也不大好看,心下却是惊异,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正眼看过秦亚茹,可此时在众人面前,忽然发现这个秦娘子生得着实是花容月貌,而且明明是只会令人觉得艳丽的容色,却端庄自持,论气度,竟连柔蓝郡主都比不上半分。
他神色恍惚片刻,心下一叹——大约只有那位大长公主才能与之比肩,京中名媛尽皆要甘拜下风!
陈五郎那厮到真是好福气,竟能讨得这般如花美眷,只可惜,以后他再想着亲近,恐怕难了,自家那位郡主,可不像面上那般好脾性。
赵一坛一阵腹诽,面上却露出郑重的神色,微微躬身行礼,目光落在一直紧紧跟在秦亚茹身边的大郎身上,和蔼可亲地笑道:“这便是大郎吧,和陈郎君有七八分神似,生得玉雪可爱,将来一定有出息。”
大郎对眼前这人心下不喜欢,再者,他年纪虽小,却总希望别人把他当大人看待,这会儿被人说玉雪可爱,心里着实不大痛快,不过他一向被秦亚茹往温润守礼的方向教导,虽然年纪甚小,却谨守礼仪,不肯失态,乖乖巧巧地道:“小子陈大郎,赵总管有礼。不知赵总管为何来此寻我们母子二人?”
赵一坛暗自牙咬,面上却露出和煦的微笑:“秦娘子和大郎是尊贵人,哪里有住客栈的道理?还是快快与赵某回去。”
见秦亚茹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他更是不愉,口气也冷淡了三分,却还是道:“可是赵某有哪里招待不周?若秦娘子对某带来的那些下人有不满之处,尽管明言,赵某一定好生管教。”
秦亚茹冷笑——回去?回到哪里?陈家哪还有她和大郎的容身之地,若是回去,恐怕逃不过被软禁的结局。
“赵总管不必客气,我良人托你等帮忙重修老宅,赵总管如此尽心尽力,奴在此谢过,只是家中嘈杂,又有外男出入,我一女流之辈,实在不好久待,且大郎读书,需要安静,我等会自寻地方暂且安置,赵总管便安心主持老宅翻新即可,一应事务尽付于赵总管。”
秦亚茹略略提高了声音,整个顺来客栈所有人等视线都被吸引过来,一群吃饭的客人都不觉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赵一坛面上一青——秦娘子的话听起来客气,实际上句句带刺,从那‘良人’二字,再加上一个‘谢’,无不表明人家秦娘子才是陈家正经的主人家,他赵一坛根本就是雀占鸠巢、
一个客人,竟然要管束主人,无论放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他心里怒气几乎要压抑不住,在开封被一个他往日里看不起的王府庶女呼来喝去也就罢了,到了这等乡下地方,居然连个村妇都敢话中带刺!
赵一坛拉下脸,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一个眼神过去,这一次那些侍卫没在与他为难,不动声色地向着楼梯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