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就是仁儿,你当知道这些年来我肯留在京师,便就是因为那孩子,你活着一日仁儿自会平安一日,但等你死了呢?”
“老三,你说的这三件事,一直也都压在朕的心上,朕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林月族的深仇雪恨,”成靖之赶紧道,“朕虽然不是林月族的人,但到底也是在林月族长大的,从小又和……清儿指腹为婚,自然早就把林月族人视为了自己人,所以林月族的血海深仇,朕绝对不会撒手不管,朕已经吩咐了两位信得过的老朋友,暗中调查此事,至于白家一事,朕心中已经有些数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公开,老三,你等着,朕虽然现在不能给你一个交代,但是假以时日,卓儿一定会的,和她腹中的孩子不会白死,朕会让她瞑目的。2夹答列晓”
“至于仁儿,他是清儿留下的唯一骨肉,朕自然心疼,说实话,这些年来,朕疼他比疼其他的皇子更多,朕从来都没有想过对他怎么样,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对他有下手之机,只要他此生安分守己,朕自然会留下遗诏,给他圈地封王,给他自由。”
宋祁玉知道成靖之所言不假,心中稍稍有些平复,只是仍有些疑虑:“你真的愿意放走仁儿?那太子呢?他又肯放过仁儿吗?”
成靖之蓦地一个苦笑:“老三,不消说朕不会欺瞒你,你自是知道朕时日无多,朕在黄泉路上必定是要见到清儿的,朕自然要给她一个交代,至于卓儿,你放心,他自是不会担着忤逆不孝的罪名。”
宋祁玉看着成靖之这样的凄苦之色,想到从前的事情,心中难免有些恻隐,抿了口茶,闷闷道:“若是当年,不是我淘气不肯跟父王进京纳贡,长姐也不必代我进京,自然咱们也就不会落到今日这番田地。”
成靖之看着那杯中的曲卷舒展的竹叶,竟有着痴,十五年前,他日日竹叶青不离手,十五年后,他绝少喝竹叶青,因为每每嗅到这种味道,他总会觉得摧心伤肝的疼。
只是现在,到了将死之时,他倒淡然了许多。
“那一年,她和林月伯伯一起去京师纳贡,我送他们一直送到江边,在那卓远亭中,我一遍遍求她快些回来,她也笑着答应,说回来便就和我完婚。”成靖之喃喃对宋祁玉诉说,但似乎更像是和自己说,眼中都是温柔,宋祁玉隔着茶杯袅袅升起的白雾,看着成靖之的神情,忍不住也有些心酸。
“从那时候起,我rì日就去卓远亭等她,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啊等啊,每天都过尽千帆,但却唯独看不到她的身影,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望穿秋水,但是我的心底仍旧是欢喜的,因为她说过让我等着,等她回来完婚,我早就让父母准备好了大婚事宜,连她的凤冠霞帔,我都请了十几个最好的绣娘早早地做好,光是想着她穿上嫁衣的模样,我都兴奋难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