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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药物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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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樽说,要心神宁静。

这样的情况,就像多诺米骨牌效应,一个倒下了,跟着就会倒下。一旦有人产生了幻觉,一群人的心理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害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众人都害怕动“欲”,于是小心翼翼,心弦绷得甚紧。如今眼看有旁人“中招”,都不免心慌意乱起来。

他一定会有七情六欲,也一定会有放下不、看不开、舍不掉、还难以向人启齿的故事。故而,从死门外面的“温馨提示”开始,其实那个陵墓设计者都在利用人性的弱点,进行反向性的心理施压和引导。

但凡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但凡是一个人。

从曾三到谢莫,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落在旁人的眼睛里,无疑都是对他们的正常心理进行的摧毁式引导。

夏初七突然悟了。

然则,不等她思考出所以然来,事情在瞬息之间,已然万变。有好几名侍卫,都开始出现了各种不同的症状。不过,看上去虽然不同,却都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反应——陷入自己的幻觉。

她为什么会一无所知?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进了.之门,人的所有隐藏.都会被勾起。与曾三一样,夏初七发现,谢莫也有同样的中毒痕迹。

愧是执念,妄念,也是欲念和心魔。

他有愧。

可故事虽然不完整,但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跟他熟悉的锦衣卫都知道他有一个漂亮的小娘子,他极是爱重,平素二人感情也好。可谁会知道他心底竟然住着一只魔鬼?

他的话,断断续续。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他……我只是喜欢你……不要找我报仇,不要找我,我是真的喜欢她,娘子……饶了我……饶了我……”

没有走几步,不过转瞬,又一个叫谢莫的锦衣卫倒在了地上。他痛苦地抱住脑袋,高大的身子栽歪倒地便蜷缩起身子,像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中,眼睛浑浊不堪,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语无伦次的呐喊。

“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痛。”

曾三又哭又笑,大喊大叫,或呻吟或挣扎,完全就是一副被.控制后丧气病狂的样子,极是狼狈。幸而这里人多,抬他一个人,倒也容易。时间不等人,两名侍卫拖着他,继续前行。

“让人抬他出去。”

可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众人来不及发问,她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赵樽蹙眉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看向陈景。

她说得有些复杂。

夏初七抿了抿干涩的嘴角,放开曾三的手腕,站起身来,眸子略带疑惑地道,“入死室时,我注意了一下,并没有嗅到空气里有毒药的成分。但从曾三的脉象看,他分明中毒了。脉息紊乱,神思不清,应当是一种可以麻痹人中枢神经,令人产生幻觉的药物。”

“嗯?”赵樽声音略冷。

“中毒了。”

“他怎样了?”

赵樽了解的看她,没有追问,只瞥了被蒙了眼,绑住了手脚,还在不停挣扎的曾三。

“呵,差点中招!”

抬头,她看了赵樽一眼。

心肝突地抽搐了一下,有一些零星的想法蹿入了她的大脑。但一时间,情况紧急,她无法梳理明白。

为什么呢?

她吐一口气,再嗅时,香味儿总算没有了。也就是说,在先前那刹那,她真的产生了幻觉?

“娘也!”

头上传来赵樽冷得刺人的声音,额头也被他适时的敲打了一下,激得夏初七灵台一清,晃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

“阿七,你怎么了?”

她默默念了两遍,只觉那香气更浓郁了内奸。她知道不该去闻,可心里就像有一只邪恶的瓜子在拉扯,她闭上眼睛又嗅了嗅,顿时舒服无比,手微微颤抖,心跳加速,脑子里全是赵十九各种各样撩人的表情。

“抱元守一,抱元守一。”

不好!

仔细感觉,好像室内有一丝氤氲的香气。

她抿了抿唇,突地吸了下鼻子。

这般想着,她自觉也动了一些念想,可眼珠子望了一圈,周围还是刚才那个样子,哪里有什么美男?哪里有什么纱帐?幻觉呢?她的幻觉呢?

心里话,祖姑奶奶,你是一个盗墓贼,你自己都是女人,凭什么以为盗墓贼都是男人?靠女色只能引诱男人,却是引诱不了女人的。你有种倒是弄几个美男来引诱我啊?我连东方青玄和赵十九这种人间绝色都抵挡得住,看你能拿我怎样?

为他把着脉,她突地有些遗憾。

可夏初七唯一不懂的是,到底曾三是怎样产生的幻觉呢?她蹙紧眉头,手指探向他的脉息。

这不是门口的警示么?

淫!

他在絮絮叨叨的呢喃,众人明白了。

曾三的面前,是一片片纱帐在轻飞,完全就是一个肉丶欲堆叠的迷人之境。在每一片薄薄的纱帐内,都有一个姿态不同的妖娆女子。她们摆着香艳的造型,身上只着一层薄软的轻纱,若隐若现的身子夺人魂魄,或撩首弄姿,或娇声轻唤,无一不是让正常男子必败于裙下的撩色之景。

“好,好漂亮的小娘子,我来了,我就来了……求求你,放开我,放了我……小娘子叫我过去……她们在等我……”

曾三声音越来越小,口齿不清,嘴唇有些颤抖,已然失去了神智般,但说出来的话,还依稀可以分辩。

“曾三哥,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夏初七心里有点发毛。

这情况,太诡谲。

看着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众人就像见了鬼一般,面面相觑,却不见他嘴里喊的美人儿在何处。

“放开我,我受不住,难受,难受,我要美人儿……美人儿,等等我,等等哥哥……”

曾三哪里还听得见别人的话?他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挣扎着,满脸都是一种近乎于疯狂的欲念之色,喉结上下鼓动着,拼命的吞咽着唾沫,连脖子都涨红起来。

“弟兄,得罪了。”

“好。”陈景点头间,已飞快地扯下曾三的中衣下摆,在他眼睛上绕了一圈打了个结,又用他的衣裳,把他的双手绑了起来。

夏初七看他发直的眼,眼珠子转了转,大声喊,“快,陈大哥,蒙住他的眼睛,绑了他扛出去。”

他像看见了人间天堂,眼睛越瞪越大,越来越红,情不自禁的开始拔自己身上的衣服。而他所看的方向,哪里有什么姑娘?分明就是一座石凿的假山。可不论他们在说什么,曾三根本就听不见,只拼着命也要往那假山上面去。

“我……放开我,放开我,你别抓住我……”曾三大口喘着气,挣扎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声音沙哑,说话时,眉间都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极是迷离,“好美的小娘子,生得真好看,好看……这肤色白的,这身段翘的,这……”

陈景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脸。

“曾三,你清醒点。”

状况发生得太突然,众人停下脚步,看到曾三的样子时,目光一凉,心底都生出几分骇然来。夏初七亦是暗道一声,“不好”。曾三的狼狈,很明显如死门石壁上所写——生出了欲念,中了死室陷阱。

“曾三,你在做什么?”

陈景也发现了,他大喊了一声,可曾三没有回答,目光一赤,就像突然发了疯癫一般,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朝边上的一处假山石掠了过去,脑袋直往上面钻,幸而陈景够快,追上去,紧紧扼住了他的肩膀。

“曾三!”

夏初七心里一紧,顺着他的视线,一眼就瞄到右后方的曾三——他的样子不同寻常。不知何时开始,面色涨红,额头冒出细汗,样子有些不对劲了。

侧头一看,只见他的目光望向了身侧的侍卫。

她问完了,却没有听到赵樽回答。

“赵十九,你这般厉害,你倒是说说,这死室里,所谓的动欲则死,到底靠什么技术来实现?她哪知道别人动不动欲念?”

排除杂念,她吸了一口气,默默为赵十九点了个赞,一边费劲地搜罗着脑子里的戳心摄魂骂人法一百零八式,一边疑惑地问出一句。

“……”

“就是……咳,说人是非。”

“彼八卦?”

“我是说我懂你的意思,却不懂此八卦,只懂彼八卦。”

“……”

“哦,懂了。不,我不懂。”

“不急,这死室的布置,采用的是九宫八卦位。”他就像看穿了她,捏了捏她的手,安抚她的心神。

死室面积很大,比前面六室的任何一间都大,走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看到尽头。更加可怕的是,夏初七发现他们就像闯入了迷宫一样,每个地方的景致都差不多,走了老久,却和原地绕圈没有区别。好在赵十九很是镇定,带着群人寻找着方位。

斗嘴若真能破了阵法?这算不算一件创举。

夏初七发现,赵十九是一个人才。

两人一边走一边胡乱的斗嘴,看下去这行为有些荒诞不经。实则上,他二人在这一点上相当有默契,彼此心照不宣。这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而且,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身侧跟随的众人,听着他俩互相的贬损,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恩爱小八卦”,注意力也自然而然就被吸引过来,不会再去注意这“死室”里的诱惑布置。

“……无赖!占了便宜还卖乖。”

“一入此屋,再难退出。”

她摸嘴,狐疑,“啥字?”

“阿七你忘了,你嘴上写字了。”

赵樽云淡风轻地与她对视,唇角勾起。

“后悔看上我了?那你赶紧写申请退出。你的后面,等着排队与我好的俊俏公子多着呢?哼,谁稀罕!”

有时候,自黑和被男人黑,其实都是一件悦心愉快的事情。至少她自己这么认为。自得其乐的想着,她侧头横扫他一眼。

“噗”一声,夏初七差点笑出声来。

“只是当时天太黑。”

她得意的翘起唇,声音还未落下,便听得赵十九“恶毒”地补充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

“多虑了。”赵樽回答,“看上你时,本王还没瞎。”

“你是想说,你眼瞎了才看上我?”

“我去!”夏初七笑骂了一声。若不是事先猜度到他的用意,听了这话她一定得暴跳如雷,然后动了“杀欲”,扑上去咬死他。

“无事。”赵樽略略低头,瞄过来,一本正经的冷着脸,轻声道,“鱼已死,花已谢,本王眼已瞎。这些小事,不必阿七费心。”

她摸了摸脸,嗤一声,又好气又好笑,接着与他斗嘴,“晋王殿下,别怪我没提醒你,您才应该注意一点。姑娘我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若一不小心动了啥念想,就不好了。”

“德性。”

但即便如此,她也很纠结。难道她的脸上真就写上了“要扑倒他”四个字?有那么明显么?

这头老腹黑,精!

赵樽为什么会当着众人不给她面子?他不仅是为了她好,还另有他的一番计较。

翻了个白眼,她突地明白了。

“哼!”

瞥着他一脸高冷的傲娇样儿,夏初七觉得他分明就是找揍来的。除了有揍他的.,她还真就没有半点旁的想法。

“你这般说,爷便放心了。”

赵樽严肃地点点头,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

“晋王殿下,你老就放心好了,我看着你,就像看见一个没有感情的大冰块,什么杂念都没有。”

人都是有自尊的,即便她再喜欢赵樽,这会子也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狠狠摇晃三百六十圈,哪里还能对他生出半分“淫丶欲”来?

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这厮把她说得这么好色和不要脸,夏初七顿觉郁气袭入胸膛,耳朵根子倏地烫了。

赵樽一本正经,说得极是认真,“你这般喜欢爷,平常都受不得诱惑,更别说在这.之门里。若是总看,难免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杂念。”

夏初七被他拖着手,走得极快。闻言,狐疑地微掀唇角,“奇怪,我看你咋了?”

“阿七,眼睛看前面,不要看爷。”

他先调头命令众人速度绕过照壁,往前疾行,然后才认真地捏了捏自己握在掌中的小手,语气像是叮嘱,更像是在揶揄。

赵樽没有马上回答。

“这么说来,我们都过不去了?我可是正常人。”

听见赵樽这般回答,夏初七眼皮微微跳了跳,侧过脸去,就着死室里幽幽的夜明珠光线看他的脸,蹙起了眉头。

“能闯过去的,都不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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