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觉得这小子纯粹把自己当玩具了,十分郁闷;又怕他哭闹给小姨添麻烦,说不得只好陪他嬉笑。也不知是自己逗他玩呢,还是他逗自己玩。
但她比林春小,没他那么好的精神,玩了一会就想睡。又怕自己不理他,再发生上次的压人事件,回头被他堵住口鼻闷死了,岂不悲催?于是,她便想法子要把这小子也哄睡,世界就清净了。
于是她闭上眼睛装睡,过一会又睁开,向林春看一会,又闭上。
果然,几次下来,林春也歪倒,学着她闭上眼睛。
刚吃得饱饱的,很快两娃都睡着了。
冯明英半天没听见动静,探头往床里一看,原来都睡着了,遂对冯氏笑道:“这两娃真听话,也不哭,也不闹,玩累了就睡。真好!”
冯氏昨天睡够了,本来今天想下床的,可老娘不让,只得继续在床上养着。
她见小妹子把些碎布头剪得方形四正的,拼在一块,五颜六色很好看,不知缝什么,便问道:“这是什么?”
冯明英得意地举起来,笑道:“再过两月天就热了,我帮花儿做件小花衣。又好看,还省布。”
冯氏皱眉道:“费那工夫!她现在不会走,都是放在床上,身上打包的。再说,小娃儿见风长,做这么好的衣裳,也穿不了几天。”
她原本就是个粗糙的人,不如一般女子细致;等嫁了人,生了娃,为生活所累,凡事就更简便了,所以才说这话。
冯明英则不同,又是少女爱美的花季,因而嗔怪道:“再怎么样,总不能让外甥女光着身子,衣裳还是要穿的。”
冯氏想了下,便道:“那你做大些,把袖子留长些,卷起来,等她长大了,再放下来;衣襟也做长些。”
冯明英笑道:“好,好!我做得长长的,卷起四五道。花儿长一截,就放一道;长一截,再放一道,一直穿到她满地跑。成了吧?”
冯氏被她逗笑了,白了她一眼。
等到大头媳妇和冯婆子下河洗衣裳回来,见林春睡得很安稳,自是放心。忙给他换了块尿布,又赶回去摘菜煮饭去了。
忙完家里,又赶过来给两娃喂奶,并不误事。
黄家有冯婆子和冯明英帮着,日子也有条不紊。时常的,冯明英还抱了杜鹃到院子里透气看风景,让她觉得这日子十分的惬意。
如此过了两天,麻烦来了。
冯氏已经正式确定没奶,杜鹃只能依靠大头媳妇喂养了。
林大头就找了个由头过来,对黄老实两口子并冯婆子道:“这么的不成。春他娘喂两个娃,整天忙得团团转不说,身子也受不住。眼看就要春忙了,这样下去非累垮不可。”
黄老实傻傻地问:“不是给你家鸡蛋了吗?”
林大头嘴一撇,道:“我说老实兄弟,你还真是老实!几个鸡蛋算什么?我听说那些大户人家请奶妈子,给人家吃好的、喝好的,还另外有工钱呢,哪有随便两鸡蛋就打发的?奶是当娘的血变的,你当好容易就有的?”
黄老实哑口无言,他哪里知道大户人家的事是怎么样的。
冯氏受不了了,她性格好强,就听不得这样话。
想要争口气,不再让林嫂子喂奶吧,一是怕这捡来的女儿养不活;二又怕林嫂子脸上不好看,从此两家生分了。她性子倔,难得跟林嫂子还能谈得来,不想闹僵。都住隔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见了面不说话才难受呢。
冯婆子也受不住,把冯长顺交代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因此,母女两个又生气又惭愧,刚好家里才杀了只鸡,冯氏便让老娘斩一半,再拿二十鸡蛋给林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