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花婆子给孙女气受,因此絮絮叨叨地叮嘱。
郑氏忙小声提醒道:“娘,别说那个!”
那花婆子连梅子都不怵她,小葱还能受气?再说,大喜的日子,说人长短也不合适。
张老太太方才住了口。
张槐满心伤感,眼眶湿润,看着小葱只点了点头,并无他话。主要是小葱离家四五年,才团聚两个月,这就要嫁人了,他心里十分不舍得,竟不知说啥好。
郑氏却松了口气,暗想道:“好歹解决一个,还剩五个。一个一个慢慢来!”
她也没特别的话,该说的昨晚娘俩都说了。
几个侄儿侄女里面,张杨最是喜欢小葱了,其他几个小的因为接触少,感情就淡一些,因此破天荒地嘱咐侄女道:“小葱,你最是聪明的。然做人媳妇跟当将军带兵打仗不一样,夫妻相处之道,须以怀柔为主,当然,也不能失了当家奶奶的气势……”
此言一出。不但曹氏愕然地看着丈夫,连郑氏也用怪异的目光看小叔:他居然教侄女这个?
张槐忍不住笑了起来,板栗也莞尔。
张杨正说得兴起,忽觉不对,转眼见妻子正愕然看着自己,讪讪道:“小葱年纪小。我怕她太要强了会吃亏,才啰嗦两句。咳,小葱,二叔就是这些话!”
说完端起茶来喝。
小葱听了眼睛亮亮的,告诉他道:“二叔放心,小葱明白的。曲则全么,《女诫》之‘曲从’章有详述的,便是对夫君敬顺小葱也会谨记在心。”
“噗”!
张杨喷了一口茶,不看小葱。转脸看大嫂郑氏。
郑氏眨巴两下眼睛回望他:怎么了?
张杨回头,听妻子跟小葱话别。
曹氏这些日子得小葱悉心照顾,感情匪浅,望着她不舍道:“婶子真舍不得你呢!这些日子,感觉跟多了个女儿似的。你二叔说的对,你是个聪明的,婶子就不多嘱咐你了。用心襄助敬文,等历练几年。再让板栗和你二叔想法子,请皇上委任他到京城附近做官。一家子好歹在一处。”
小葱认真点头,磕了头后,被板栗扶起来。
再盖上红盖头,板栗便来到妹妹身前,蹲下身子,将她背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兄妹俩的身影牵动着身后十二道视线,眼巴巴地望着。
板栗背着妹妹,没了往日的嬉笑。
他一步步走近那花轿,似乎朝圣一般,明明不舍。却又坚决。
原来,女儿家嫁人是这样的!
她必须去过自己的人生,可是却因此要和朝夕相处的亲人分开。
娶媳妇和嫁闺女绝对心境不同,至少,葫芦哥哥娶秦淼时,他们的心情都是很高兴的。
打从娘胎起,兄妹二人就在一块儿,如今,就要分开了。
小时候,他们在一块淘气、戏耍、读书;长大后,他们一起孝顺长辈、管理家业、教导弟妹;在军中,他们一起杀敌,兄妹合力,莫之能挡!
想起这一切,板栗眼睛酸涩,视线模糊。
小葱几乎立刻就感觉到哥哥的伤心和不舍,禁不住搂紧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窝里,也流下了泪水。
他们兄妹之间,比对爹娘的感情更深,真正的心意相通。
出了二门,葫芦迎上来,握住小葱一只手,兄弟俩将妹妹送到轿前。葫芦抱下小葱,板栗掀开轿帘,轻轻扶妹妹坐了进去。
待直起腰,两人一致调转目光看向李敬文。
见二人神情肃穆,非比寻常,李敬文忽然有些紧张,郑重道:“请二位哥哥放心,敬文一定会好好待小葱的。”
敬文哥当即降为妹夫了!
板栗点头,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妹妹我知道,她认准了一件事、一个人,就绝不会再三心二意。你切莫作茧自缚!”
李敬文躬身道:“敬文记住了!”
葫芦也不说话,对黄豆等人一挥手,随即众兄弟纷纷上马,大的带小的,七八个小舅子整装待发。
这情形看呆了老鳖和李敬德等人,“你们都去送亲?”
玉米得意地笑道:“不成么?”
李敬德急忙道:“成!怎么不成?唉,要是在清南村就好了,李家一帮小叔子,陪你们一帮小舅子,那该多热闹!”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随即鼓乐齐鸣,花轿启动,比来时更浩荡的队伍从张家出发了。
板栗和葫芦也上马跟了去。
等他们走后,张家诸人也都略收拾一番,坐车往公府去了。因为酒宴开在公府,这里只是发嫁,两家的客人都在公府入席。
迎亲队伍跟昨日送妆的队伍一样,也绕道李家一圈,然后才往玄武公府来。中途,还多绕了几条街道。这是向京城人宣告:玄武将军成亲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