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遭三个学校的拒绝,祁汉明一点都不着急,一定有很多学校愿意。他对这些校长太了解了,出风头的事一定有人会抢着上。还有,那个,那个啥,军训是要发军训服的。所谓发其实是家长出钱买,这个,这个,对吧,还用多说么?穷疯了的学校会来抢的。
可是,组织部干一科的科长一个电话就将祁汉明打懵了。组织部的这个科长是祁汉明长期巴结拉拢的对象,何况组织部的人见官大一级。
科长一点不因级别比主任低两级就有丝毫客气。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老祁!你脑子烧糊涂了吧?”这个科长平时城府很深,喜乐不形于se,也不多话。今天这样说话,说明他着急了。
祁汉明听科长这样说话不仅不生气,反而相当高兴。只有关系铁相互间才可以这样。他还以为没去省城看运动会的事,解释说:“我回家做清明去了。我们委的那些人太糊涂——”
祁汉明的话没说完就被科长打断,我说的不是这个。是那个军训的事。我就不明白你干嘛要硬扛?从省军区到市军区还有武装部都指定二十一中,你却硬扛着不同意。让组织上怎么看你?
祁汉明额头上见汗了,连忙分辨说:“不是,我没硬扛。只是想着二十一中的烂泥巴糊不上墙。麒林人哪个不知道?那儿是混混成堆的地方!抽烟、喝酒、谈恋爱,打架斗殴是经常发生的。我想换一个好一点的学校。”
切,我真不知道你那是什么脑子。你认为的好与部队认为的好是一样的吗?打架斗殴。部队不要打架斗殴的人难道还要乖宝宝?我知道你想换一中。可你想想,一中那些学生佝偻着背,脸上扣着几百度上千的眼镜,那些是当兵打战的料吗?部队能看得上吗?
我是言尽于此,你爱咋咋地。要不是在部长那儿为你说了话,我才不着急呢。我怕部长说我看人不准。
此时的军区大院里,夏司令正对他的政委说:“老常,回家问一下乐乐,好年华能不能赞助我们一点?我也不想多,二十万。好歹要照看他们同学半个月吔。”
常政委说:“不知道,乐乐又不是班干。她没参加最初的创业,却享受与其他同学一样的待遇,已经沾了很大的光了。”喝了一口茶后,又说:“想不到啊,读书不要钱还能拿工资。一月零花一百,伙食费五十。比她妈拿得都多,快赶上我了。据说目前公司还有一些债。下学期好年华大厦开业,每月还有奖金。”
夏司令用力一拍老常肩膀,说:“怎么样,得亏我吧?乐乐要是进一中有这么好?回家问一下,行不行再说。实在不行,我找吴痕去。我就不相信首长的孙子这么不通情理。”
老常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应当找吴烟。吴烟才是好年华的董事长。吴痕什么都不是。不要小照了女孩。”
二十一中的普通学生到现在还不知道军训这回事。校长季长海像热锅上蚂蚁,却找不到人倾诉。组织上已经找他谈话了,是他完全陌生的组织。
季长海熟悉的组织是教委,市委宣传部、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副书记,市人大科教文卫委员会,或市政协、妇联、共青团等等。这次是部队,是扛着肩章的军人。
季长海对部队一点都不熟悉,他不知道来的两个军人是什么级别,总之看着官就不小。怎么就把他的学校定为试点,还要军训?
军官回答了季长海的问题,但要求他必须严格保密。季长海后悔了,不该问这样的傻问题。组织上要我干什么直接照办就是,干嘛要提问题呢?
如果没提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保密责任。我可以找梁司琪瞎猜,自己猜出来的不算泄密。这下好了,连找人商量一下都不行。
学生们,孩子们要与人打架,牵涉到国家层面支持的打架。要将其他无关人员全部撤离。这个架得有多大?正确的说法应当叫战斗吧?是会死人的!
季长海鼻子发酸,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孩子们都还小吔,绝大部分都还没成年。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他们都是首长子弟吔!不是说高级首长子弟都是衙内么?不是说衙内们只知道吃喝玩乐么?怎么我的学生要用生命去承担责任呢?
ri子刚刚好过一点,就出这么大的事。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我不贪心,我没野心。搞了一辈子教育工作,只想着能亲手培养几个人才。能亲眼看着学生在各行业出人头地。这想法过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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