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心生不妙,忙仰头......站在她眼前的正是满眼得色的邢岫烟。
“邢,邢姑娘。”袭人赶紧示弱,可怜巴巴的趴在地上求救:“我的脚好像扭了,劳烦邢姑娘把我的两个丫头叫来。”
岫烟笑眯眯的绕着袭人走了一圈,“这可奇怪了,花姨娘不在酒席上好好坐着,跑到这桃林深处做什么?”
“妾身,妾身刚吃醉了酒,便想来消消酒气,谁知眼见景色迷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儿。邢姑娘,先不说这些,我的脚越发的疼了。”这次袭人可不是装的,那左脚脚踝肿的像个馒头,偏她连自己起来的气力有没有。
岫烟笑着蹲下身子,随手抄起草丛中的一截桃树枝,毫不客气的点在袭人的肩上:“宝兄弟该告诉你了,我单准备一份大礼送给你。难道你就不好奇?”
袭人脸色大变,心知自己是落了圈套。
这个挨千刀的邢岫烟,她肯定早就发现自己跟踪了,而且说不定这绳子就是她提前预备好的。
袭人的心思不难猜,岫烟反而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姨娘肯定会胡思乱想,这种天灾**谁能聊得准呢,是你自己不小心,跌肿了脚。”岫烟说着就要从怀中往外掏什么东西。
袭人吓得用两只胳膊频频往后挪移身体,岫烟“噗嗤”一笑:“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花姨娘?喏,这可是我的好心。”
掏出来的不是凶器,反而是支点翠鎏金桃花簪。
袭人更不敢看,那桃花簪的末端打磨的比针线还细。
“邢姑娘,你行行好,就叫人来救救我!”袭人一脸哀求,如果此时站在面前的是贾宝玉,恐怕早就心软了,可不巧却是邢岫烟。
岫烟把玩着手里的桃花簪,轻笑道:“我自然要帮花姨娘,不过......姨娘不能厚此薄彼,也要给我句实在话。”她将桃花簪往袭人眼前晃了晃:“林姑娘年年这个时候就发病,是谁在背后捣鬼?”
袭人魂魄惊散,“邢姑娘说的是什么话,林姑娘体弱多病,打从进府就没一日断过汤药,这事儿大伙儿都知道。怎么是人捣鬼呢?”
“哎,我以为你聪明,谁知却是个糊涂的东西。也罢,既然花姨娘不打算帮忙,且叫你在这儿‘消消酒’,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什么时候来问你不迟。”岫烟缓缓站起身,远远抛了手中的树枝,绕过趴在地上的袭人就准备离开。
“姑娘,好姑娘,你......”袭人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惊声叫道。
岫烟嘴角微微带笑:“花姨娘不用费气力,恐怕你不知道,这桃花林层层密密,难道你没发现,前面唱戏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任凭你喊破喉咙,怕也难有人往这边来。”
她故意往前踱了两步,忽然又停下,似乎才记起:“险些忘了,听芳菲苑的人说,岛上倒是常有青蛇出没。姨娘要是想好了就叫我一声,不过千万别等我走远了,那就听不到姨娘的‘真心话’了!”
脚步声渐远,袭人挣扎着想伸手去捞那树枝,可才支撑起半个身子,脚下一滑,袭人又重重跌了回去。
“姑娘,邢姑娘,我说,我都告诉你!”袭人明白,她再不开口,只怕邢岫烟真能将自己扔在这儿,届时乌泱泱一帮人坐船,谁能顾得上谁,等发现她不在的时候,早就天黑了。
袭人仰头看着四周环绕的桃花树,顿觉毛骨悚然,“邢姑娘,害林姑娘的是……是谁?”邢岫烟根本没走远,袭人唯恐她反悔,忙道:“是赵姨娘下的毒手。”
“胡说!”岫烟厉色道:“你还不老实,小心我真下狠手。”
袭人哭道:“邢姑娘,我真没骗你,这些年在背地里谋害林姑娘的真是赵姨娘。我若说一句谎话,只叫老天爷挖我一双眼珠子。”
岫烟沉着脸问道:“赵姨娘与林姑娘无冤无仇,为什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分明就是你在为真凶找开罪的借口。”
袭人狠了狠心,索性都告诉了她:“宝玉是赵姨娘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她恨不得早弄死我们宝玉,却无奈近了不了宝玉的身边,只好想别的馊主意。也不知那个缺德的家伙告诉她,说,说林姑娘死了,宝玉的心也就死了。自然不能再跟贾环争家产......邢姑娘,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可半点没欺瞒你。”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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