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他这一系列的动作,若是让不熟悉的人瞧了,定会以为他是个羞涩文静的好少年。
但萧南不同,早在那日大夫人提出婚事后,她便命人去详细调查郑平的情况。
萧南派去的那些人非常能干,用堪比后世狗仔队的无孔不入技能,将郑平上上下下调查了遍。
从他出生的第一天,一直查到现在。
就在昨天傍晚,负责跟梢的人还发回消息,说郑十九正与一帮来京赶考的士子在胡商开的酒肆吃酒、评诗。
萧南定定的看着面前装鹌鹑的少年,暗自冷笑:哼,真是看不出来呀,就这么个小屁孩儿,居然还学着大人的样子去与胡姬调笑。
犹记得,昨日听了下人转述的郑平说的那些话时,萧南险些气得要抡鞭子抽人——该死的郑家小子,这边心心念念的要娶她的灵犀,结果亲事还没定呢,他就敢去花天酒地。
更有甚者,这个混小子今年才十三岁呀,隔后世就是个初中生,小小年纪就敢‘狎妓’?!
这样的人,居然还敢妄想娶她的宝贝女儿,真是白日做梦!
萧南越想越气,不过,上门即是客,再说她还想亲自观察郑平一番,这会儿她还真不好翻脸。
“嗯,真是个风神秀彻的小玉郎,”
萧南唇角翘起,说着违心的话,接连称赞了郑平几句。
随后,她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听说你在郑家家学读书,如今正读什么呢?”
郑平的笑容一窒,旋即略低羞赧的说道:“儿正在读《春秋》。”
萧南挑眉,正欲开口考校他几个问题。
不想,那郑平似是看出了萧南的打算,忙又补了一句。“只可惜儿愚笨,读了这些日子,竟有好些问题弄不明白,听闻表叔表婶都是博学之人,故而前来求教,还请表婶不要嫌弃儿蠢笨。”
萧南被噎了一下,看向郑平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咦,还别说哈。这小子,倒还有几分机灵劲儿,难怪会被大夫人瞧上。
要知道郑家五代没有分家,家中与灵犀同辈份的男丁足足有二十来个。郑平排行十九,却还不是最小的,其中与灵犀年纪相符合的也有三四个,郑平却能脱颖而出,足见他是个伶俐的。
就像所有的世家大族一样,郑家的人丁非常兴旺。
但有利有弊,家族人丁兴旺是家族繁盛的基础,可郑家的资源就这么多,根本不够这么多子弟分配的。是以,落到每个人身上的资源就少得可怜。
这一点首先体现的住房上,听闻,在郑家,就是长房嫡孙也只分得一个小院,而其它的堂兄弟,许多都是三四个小郎公用一个院子。至于那庶子什么的,就更可怜了。
郑平长得好、嘴巴也甜,颇受长辈的喜爱,饶是如此,他也没能混上一个独立的院子,仍和快要成亲的嫡亲兄长十六郎共居一个窄仄的小院。
而这也是郑家迫切想与崔家联姻的原因——崔家豪富,崔幼伯一人承继荣寿堂的全部财产,而齐国夫人又是京城公认的最能挣钱的贵妇。崔灵犀作为荣寿堂的嫡长女,其嫁妆的丰厚程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呀。
毫不夸张的说,单靠灵犀一人的嫁妆,就足以养活整个郑家。
一想到崔灵犀过门后,可以带来富可敌国的嫁妆。郑平的小心肝儿都要跳出来了,再次偷偷打量正堂四周陈设的时候,眼中精光闪烁。
不过,小少年很懂得伪装,强自忍下心中的渴望,硬是将目光转了回来,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雅士模样,半垂着头,继续听候长辈的训导。
郑平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他却忘了,他才多大呀,十来岁的小屁孩儿,难能瞒得过一个活了三辈子的女人?!
更不用说,这个女人一直用雷达般的视线反复扫描着他,根本不会漏掉丁点儿的神情变化。
看到郑平的眸光流转,萧南对他的印象更差一分:正堂的陈设,都是她亲自指点摆放的,其中有多少珍品、多少贡品,她更是一清二楚。如果郑平能大大方方的欣赏,她反倒会敬佩几分,偏他心里明明艳羡得紧,却故意装着不在乎——
哼,伪君子一个!
萧南最厌恶这种人,虽然真小人和伪君子都让人厌恶,可相较而言,她更讨厌伪君子。
再加上她之前调查的资料,萧南直接把郑平彻底否决了。
不过,萧南比郑平的桥段高,饶是此刻她无比厌恶此人,但她还是笑语盈盈的与他闲聊,接着方才的话题,她道:“十九郎过谦了,郑家诗书传家,郑氏家学里更是有数位大儒坐馆,不拘哪一个,都比我这个女子强许多——”
郑平听出萧南话里的婉拒,神色有些慌乱,忙躬身行礼道:“夫人过谦了,谁人不知夫人家学渊源,祖父、父亲皆是当世名士……如今更是积微学院的校长,小子若是能的夫人指点一二,定能受益匪浅……小子一心向学,还请夫人成全!”
得,这家伙还粘上了,不过,萧南也不能直接把个‘一心向学’的孩子撵出去。毕竟她是积微学院的校长,是夫子,作为老师,她真不能拒绝一个积极进取的‘好少年’。
可,可她真心不愿意呀,把这么一个居心不良的坏小子留在家里,岂不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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