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岳宁侯可不是刚回京那会儿了,他本就是个精细小心的人,娶丁家小圭室算是他做得最好的决定,偶尔丁栋会指点他一二,再加上他本能的对危险的预判,岳宁侯在京城行事越来越小心,只要有心不难看出端倪来,燕王因为他疏远而热情拉拢,燕王缺银子,但他此刻想当成燕王的钱袋子。
燕王虽然声势浩大,然他一日没坐上太子宝座,一日都存在着变数,岳宁侯尽量的远离漩涡。
丁敏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温暖了她冰凉的手心,“侯爷的顾虑妾身也是清楚的,但总不能为了将来可能出现的危险就得罪眼下的贵人,妾身以为贵人尚在位置时,将来如何不知晓,现如今收拾侯府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儿。”
岳宁侯赞许的瞥了一眼丁敏,丁敏能说出这番话也是受足了教训,还没出嫁时去万梅别院,丁敏冷落万首辅的孙女被丁柔抢白了一句,虽然万首辅致仕了,但丁柔的话她也记住了,巴结将来的贵人会得罪眼下的贵人,在他们倒霉之前足以收拾了她,但明知道将来谁会得意而不去结下善缘,她就是傻瓜蠢货。
于是丁敏懂得了迂回之策,不在一根筋儿的行事,喝了一口茶水,丁敏突然心中一动,白逸书如今在京城很有名望,他不管人品如何,却是今科的状元,虽然在儒生的心中比不得尹承善同杨和,然很多人对他也是敬佩的,白逸书被燕王看重并不稀奇,他比尹承善大上几岁,被称为后起之秀,有能力同尹承善辩论的人。
他中状元之后便同杨和有过一番唇枪舌剑的论经,表面上同杨和战成平手,京城却很多人私下风传,白逸书是给杨和留了面子的,他的目标并非杨和,而是去了广州做知府的尹承善。这种传言丁敏全当笑话看,前生杨和同尹承善是公认的一生之敌,今生杨和先赢后输,打击重压之下反倒一门心思研究学问。
成亲后丁敏曾经远远的见过杨和一面,他变得同丁敏记忆中不一样了,锋芒内敛,沉稳老辣许多。杨和官职没尹承善有实权,但他确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文熙帝将他留在跟前,杨和必然有可取之处,白逸书装得再像,也挑动不了杨和全部的战意,至于京城的流言也应该是白逸书授意的吧,要不然他哪会有那么大的名声。
丁敏看出岳宁侯最近对她是满意的,笑吟吟的问道:“侯爷可曾听过白状元?”
岳宁侯宽了宽茶叶,平淡的说:“如今京城有名的状元郎,我焉能不知晓,夫人怎么提起他了?”
“出燕王府时远远的见过他一面,看样子燕王殿下对白状元甚是倚重,管家亲自相送。”
“白状元值得燕王殿下慎重。”岳宁侯面容略微显得尴尬几分,丁敏问道:“侯爷?”
“本来这话我不应该说,咱们既然做了夫妻,断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我也不想瞒着你再发生燕王妃寿礼的意外,白状元是个美男子,他得燕王殿下看重不稀奇,你可别忘了嘉柔县主,她在燕王殿下面前没少说白状元的好话。嘉柔县主比不得郡主公主,可在陛下甚是得脸面,公主反倒靠后了,陛下极为疼宠她,凡事没有不应的。”
“侯爷的意思是?”
丁敏挑了挑眼眉,如果真是岳宁侯说得那样,嘉柔县主是在给燕王招惹祸事,前生嘉柔县主并非如此,她被尹承善管得死死的,心里眼里全是尹承善,那简直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记得最有趣的一句笑话,喝醉酒的尹程承善指着天上的月亮说是方的,嘉柔县主也迎合说是方的。从中可见嘉柔县主爱极了尹承善。如今尹承善娶了丁柔,嘉柔县主没准现在还想着尹陈善,一旦燕王登上太子之位,六妹妹前景堪忧啊,会不会沦为下堂妇?
丁敏甩掉脑子里荒唐的想法,尹承善即便平反,他也死了,不过嘉柔县主会更恨丁柔。
岳宁侯抿了一口茶水,“夫人看白状元品行如何?”
丁敏沉了沉气,此时是加重岳宁侯对她好印象的关键,“如果单看白状元表面,他品行出众,文采风流,容貌更是难得的美男子,但是如果用心看,或者仔细的看,他不仅浪得虚名,性情上也是大奸大恶之徒。”